l 发展中国家储蓄率随时间的变化将受到三个主要因素驱动:人口老龄化、经济增长率、以及金融市场深化。在多数发展中经济体,人口老龄化将对家庭储蓄率造成下行压力。然而,人口老龄化也将使(年轻)劳动力相对于资本更加稀缺,从而使实际工资相对于资本回报有所增加。相对要素价格的上述转变将带来从资产持有者(往往为老年人,因此储蓄率较低)到劳动者(往往为年轻人,因此储蓄率较高)的收入再分配,这有助于减缓储蓄率的下行压力。
l 各地区的储蓄率演变差异显著。在两个地区——东亚以及东欧和中亚——快速增长至少将部分抵消快速老龄化对储蓄率造成的下行压力,以至于储蓄率降幅不会像高收入国家那么大。以印度尼西亚为例,2010-2030年间,老年人口抚养比率的上升速度将与高收入国家一样快,但其储蓄率将仅从32%下降到31%(在渐进情景下),与之相比,高收入国家储蓄率预计从18%下降到16%。这种差异部分反映了金融部门深度和社会保障体系的规模等结构性变量的变化,但主要原因是印度尼西亚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从人口结构的另一端来看,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相对年轻和快速增长的人口,加之由于生产率追赶所带来的经济增长率不断提高,将使该地区成为2010-2030年间储蓄率不下降的唯一地区。
l 发展中国家的崛起将为全球储蓄率提供支撑。在2010-2030年间,发展中国家将经历产出快速增长,(人口相对年轻地区的)人口快速增长,以及相对较高的储蓄率,而高收入经济体将经历较为缓慢地增长以及储蓄率不断下降。到2030年,发展中国家的储蓄在全球储蓄中的占比由2010年的45%上升至62%。经济实力向储蓄率相对较高的发展中国家转移将抵消高收入国家储蓄的下降。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储蓄中的占比快速增长也意味着,发展中国家在全球财富中的占比也将增加,尽管增长的速度较为缓慢。
l 发展中国家的储蓄似乎集中在高收入家庭。尽管储蓄(和财富)集中在一国小部分人口手中,通过鼓励金融深化,有可能支持经济增长,但储蓄集中也对经济流动性并因此对实现增长必不可少的政治与社会共识产生负面影响。与低收入家庭相比,高收入家庭不仅倾向于将更高比例的收入用于储蓄,而且高收入家庭在国家的不同发展阶段和人口结构转型期都占国民储蓄的大部分。在那些经济流动性高的国家,低储蓄率与低收入之间的关系可以反映出经历暂时收入损失的家庭进行平滑消费的努力。令人遗憾的是,在按受教育程度——反映长期收入的一个近似指标,并因此与某个时间点上在收入分配中的位置相比是一个更稳定的条件——划分的家庭组别之间也观察到了类似的相关性。与此一致,一国中受教育程度最低的家庭组别的储蓄很少或没有储蓄,这表明,该组家庭无力改善其收入能力及(对最贫穷家庭而言)摆脱贫困陷阱。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制定者在通过提升人力资本——特别是贫穷人口的人力资本——的政策促进私人储蓄方面起到核心作用。
l 家庭结构的变化将提高金融市场在为老年时期提供收入支持方面的重要性。随着收入增长,家庭规模趋于缩小,因为劳动者的地域流动性更强,并且老年人更有能力依靠自身的积累的储蓄独立生活。与家庭规模减小一道而来的通常是老年支持结构的深刻转型——从非正式、多代家庭体系到更正式的私人养老金或公共社会保障体系。如果老年人与子女都倾向于分开居住,年老时对私人融资型养老金(而非家庭储蓄和财富)的依赖具有改善福利的潜力。另一个益处是,使用私人金融市场为养老金储蓄提供中介服务可以增加金融深度并有助于金融发展。然而,从依赖家庭成员收入到依赖金融机构的转变也凸显了如下重要性:强有力监管限制金融机构欺诈与过度的风险承担。
l 人口结构变化将对公共财政的可持续性构成挑战。在超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大幅增加的发展中国家,日益增加的养老金和医疗保健成本将制约预算。不过,在面临人口老龄化时,公共支出构成向老年相关项目的转移将只是被预期的教育支出减少小幅抵消。此外,与年龄无关的支出的缩减空间有限。在限制福利和服务减少的同时降低医疗保健和养老金负担的努力将带来复杂的政策挑战。要确保公共财政可持续(同时不会给老年人带来严重困难),我们必须应对这些挑战。